春夏秋冬

像針尖上一滴水珠滴在大海裏,我的日子滴在了時間的湧流中,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
——題記

1

对于一个年轮的旋转,春夏秋冬,便是整个的生命。

自然似乎很善良的安排这样的春天,孕育着生命与奇迹,像是从宇宙最神秘的深处走来,那些人类千万年的历史与记忆便以基因双螺旋的DNA形式遗传下来,一次次的更迭,一代代的流传,如同一支缠绵悠扬的曲调,唱过了繁华的朱雀,滑落墙角的坍圮,穿过陈家祠宗的欢歌笑语,宛转王谢弄堂的沉浮飘零,仍旧不曾停止脚步的前行。

关于夏天的回忆,或许大脑中有些许活跃的兴奋,一整片的季节,总是那么的激情澎湃,没有污渍的阳光一直很灿烂的直射北回归线,慷慨的让我想起圣诞老人的慈祥。青春的明媚更像是被形容的忧伤,妖艳而刺眼,深深的伤痕像灼伤的疼痛。记忆中的夏天,一直在说着分手,各奔东西的流浪,南方的季节很大的雨夜,看不清彼此的侧脸只是凝视双眼像是看见忧伤划破整片的天空,很暗淡的背景落幕,很明亮的逆轨灿烂。而我们便彼此分开了,说着再见了不复相见。一年,几年,一辈子。

是谁说的呢,在春天播下的种子,会穿越整个季节,等到了秋天,漫天飞舞的是收获的喜悦,可是,抬头望见的世界却不总是这样的善良,燕子很艰难的南飞,是因为害怕秋天吗,寒冷抑或孤单。还会邂逅落单的飞鸟,在冷风中擦肩而过,遇见了,走近了,等不及一阵秋风,便也离开了。

冬天是一个故事的季节,去年的彼时,很浪漫的飘雪,牵着某人的手你以为这便是整个世界。有时绝望就像那些洁白单纯的碎片,扎疼最柔弱的部位。像日常测验,很麻木的让银针刺破肌肤的脆弱,穿越没有设防的界限,隐隐作痛。走在路上,会很敏感的听到那些雪人,可爱的精灵们,轻轻的召唤,“等到春天就要来临,而我也将,也将不再”。偶尔站在落地窗,想起那个卖火柴的女孩,是否依然寒冷呢,而我,希望给她祝福。给每个人祝福,希望他们都好。而我,只愿守候自己的幸福,直到离开,直到永远……

2.

一年的轮回,简简单单。

人的一年四季,人生的一年四季,暖春酷夏凉秋寒冬,便这样一圈一圈的循环往复,故地重游。从一个起点出发,打背好行囊,卷一纸地图方向,携一段青葱年华,尘土飞扬,豪情万丈,不曾停止脚步前行,下一站,哪一站,将会是我的终点呢。像飞越高山与汪洋的候鸟,终能找到落脚,像久行力疲的旅者,有个依靠的归宿,像因为贪玩而迷路的孩童,记起母亲的呼唤,起身准备回家……

3.

对于时间的思考,是个古老而弥新的话题。而对时间的计量与记录,极是深奥。出于这一目的,恐怕是对时间的恐惧吧,深深的,不可遏制的,植根于血脉之中的。或者更大的范围来将,应该是对生命的恐惧,些许夹杂着还有对生命的敬畏,对无与伦比的美与奇迹的崇尚。古人对时间的计量,尤为巧妙。早在埃及,便有人参照星象的运转来记录时间,一年的春夏秋冬,简简单单的却能为复杂的星象图所映射,时间流转的轨迹,在埃及的高塔里划下深深的印痕。至今仍未消退。在巴比伦国王甚至想用整个的空中花园来制造盛世宏典,只为博取神灵的宽恕。或许希腊的诸神更是忙的不亦乐呼,Amsterdam执着的追去对真理的渴求,时间只在弹指间灰飞。关于时间的衡量,玛雅人似乎显得神秘,一个个尖尖高耸的木塔,是否在指引我们对生命的畏惧呢。

而近在咫尺的中国,早已有之结绳记事、刻木画时,千百年的石英钟依然在提醒人们莫要忘记时间即在身边。犹如一流细水的宛转,叮叮咚咚的飘动。比如,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比如,大江东去浪淘尽。消失的,看不见了。然而及至现在,我们发明的各种机械来辅助记录,却越发对其愈发冷漠,像久视不见的空气,浮动周围,浑然不知其所在。一天的繁忙过后,是否还能想起今天的邂逅呢,在街角遇到爱在巷尾说着再见,又与何人相逢在地铁站的拐弯,在城市的出口同谁擦肩而过呢。

4.

是否会有错觉,明明还在一起的人,转眼的瞬间就已不见,而明明已经流逝的时光,却冤鬼般纠缠着,挥之不去,是关于昨日的追忆。梦里的花儿,早该落向天边……

5.

坐在这里写文字,突然很有去年的印记,一样的人去楼空,风走沙飞。彼时的情景,依稀记得,像放映电影的倒带,在黑白的年代无声的回旋,整个的宇宙如同是一个多维的世界,而自己就站在这边,彼岸的一端,看着曾经的往事一点点的叮咚,如同细水的宛转,缓慢而低沉,如同林鸟的呢喃,安静却执着。想努力的伸手,抓一把时间的颜料或喜或悲可以随意的涂鸦在空气中,任意的组合,一幅画便是一个季节,一个季节是一支曲调,候鸟穿行的执着,旅者跋涉的荒漠,母亲亲吻的温柔,流云轻舞的孤傲,烟火刺空的静默。

写下大学的一年祭,似乎显得伤感。

伤感是一个形容词,我的许多的可爱的老师总是这样告诫,而我,每次都只是将“她”作为一句名词,一种被附于生命与神灵的状态。就像在我们城市的某个角落,总会有些人将寂寞当作伴侣,一生守护,执着不知疲倦。比如我的小学便是伤感的时代没有乐趣的生活,比如我的中学是伤感的整天对着一堵墙壁开始念经,烧香拜佛而他们不知道我是信仰的基督。大学呢,还是伤感的所以我开始将它埋进土地埋进地表埋进千万年自然的杰作人类最原始的故乡。

我说,你好,大学。然后挥手告别一年的轮回。大学的春夏秋冬……

无论如何,我们的生活依然继续着,故事总该有个交代的结束,剧场的落幕应该等及尾声。

6.

大学的一年,都做了什么呢……

很奇怪的句式,对不起,这不是疑问句,当语言的后面尾随省略,是意味深长吗?课本总是很权威的讲授知识。

意味深长的你该如何继续你的思路。

7.

大一时候发现自己生病了真的生病了,以前会很天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孩子般很健康的成长,做祖国的花朵,天真无邪,脸上干净的像明净的天空没有一丝的忧伤,甚至最微小的裂痕也能在天亮之前恢复了消失了纯净了。

谁知道呢,这个世界,出错了。如若程序的某句命令被修改后的错乱,杂而无章。

身体一直不是很好,高血糖的症状并没多大的消退。有时走在校园的林荫,会很知足的享受这一片刻的阳光新鲜,像婴儿给你最无邪的笑容,让人记起某刻的际遇依然生动。习惯是一个潜台词,我的意思是,当有人告诉你必须这样做而非那样因为时间所剩无几,能怎么办呢。习惯每天的扎针看见莫名的液体悄悄的靠近,靠近然后进入一个辽阔的荒原,内心是一片更加空旷的荒野,没有任何保护与警惕的接受它们的强迫。习惯独自一人坐上城市的公交想象着化做某一个时间的句点遗落在某一个空间,追随大群的人们去找寻自己的幸福。习惯等待在白色的间隔组成的诊所,麻木的手捧化验单眼神呆滞,看见身旁的人群急躁而揪心,而自己,从来的默默不吱声。习惯自己的生活方式很简单的透明像辽原不设防。习惯了……

要怎样开始追忆我的大二生活呢,这样说的意思就像你告诉我,怎样才能计算一个恒等式的方程解。答案总是千万个,斑怪陆离。而选择的途径,总该事先设定好了的吧,才能最终抵达终点。至少,总不该在起点仍未出发之前便已浪费了大段的时间。

在偌大的精神世界里游荡,颠覆哥白尼似的幻想,偶尔碰见某处的曾经沧桑,又是何等的欣喜,欣喜夹杂的遗憾。所谓欣喜者,终究会有这样的时光依然值得记忆珍存,所以遗憾者,乃为荒废一段青春岁月而无丝毫成就也。

8.

刚开学的那段时间,生活混乱低迷,眼睛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后来到医院进行检查,得需要住院做手术,回来很安静的跟班长请假,一脸的死水状,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气。给树宁和利宏姐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很淡定的讲明情况,让大家都不要担心。在话端那边,是持续的久久的安静,偶尔的呜咽,我知道,又让身边的人忧虑了。这样一个让人忧的孩子。九月份的天空,很透明的干净。抬头望见,还有夏天的飞鸟写下的一道长长的轨迹,弧线曲折的迷蒙与美丽。曾经的它在我的窗前歌唱夜的狂欢。

后来,终究掰不过班长和学姐的“执拗”,在他俩的帮助下,注册,缴费,化验,入住,甚至是微小的订餐。而班级里的同学,更是制定了值班次序,有些同学更是舍弃宝贵的上课时间来陪护我。虽然当时眼睛已是被纱布包裹着,却能分明的感受到这份的温暖,来自最深处的祝福与祈祷。

手术前一天,是中秋节,这个千万中华儿女共聚团圆的日子,纵然常年飘零他乡的旅者,亦会想起家中的那屡炊烟袅袅,即使是颠沛流离的游人,也能记起在深夜对面明月的惆怅。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变得强大足以漠视所有的伤悲所有的痛楚,却在这样的晚上莫名的流泪,想家的情绪像是胡同里穿越的曲调,悠悠扰动心弦。

后来的迷糊中,听见有声音在响动,睁眼看见,班里的同学们竟然都来到医院陪我一起度过中秋节,有的甚至手里拿着鲜花,开的灿烂的芬芳,有的用笔刻录最真诚的祝福,而更多的,是一脸的微笑,明媚如同夏日的阳光,灿若樱花。那晚,我在甜甜的幸福里睡着,梦里有花,花开灿烂。

9.

对于一段时光的追忆,人们的感情是如何呢,是对过去美好的无比怀念,沉湎以至难以逃离沧桑的阴影,对于曾经的留恋,如同普鲁斯特终日关闭在一个幽寂的屋子,窗户是紧闭的隔离,外面的世界如同平行漂移的游魂,看到的是无尽的落寞的心痛,或者,比如还有尽情的遗忘,过去的岁月已是消失,未来的阳光总该有是的明媚,或者都不是呢,人只是一味的“生”着,为的是证明自己的存在,作为一堆物质源自宇宙的其妙上帝的功德,而这些人,却是没有真正的“活”过,不仅是追求物质的丰富及至最大化,更多的是心灵的熏陶、思想的深邃、灵魂的洁净。

人可以诗意的栖居。

如果说大一的一年是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阶段,那么,大二了,应该是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了,放飞一只风筝,你必须准确把握好它的方向,现在的定位,未来的轨迹。就像解析几何课里讲的,在一个多维的空间里,首先要做的是找到点的位置,在特定的空间进行映射。

开始往返于图书馆与教研室,抱着厚厚的专业书然后很认真的拜读,像一个虔诚的信徒,总是表情神圣的凝望神灵,开始在洁白的纸张上来回的运算公式点滴图案描绘最精致的曲线,在数字与文字间寻找快乐寻找自由的天空,偶尔瞥见一只云雀从我的书里飞开,飞走了又飞回,开始忘记吃饭的时间流逝在图书馆的青春年少等待低血糖的召唤如同母亲对孩子的呵护,开始安静的走在校园的林荫道里抬头看见风轻云淡边走边想念在北方更北的远方,开始坐在小树林的石桌上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静默的思虑,思想可以跨越千万年的遥远穿梭在漫野的荒原……

10.

唯一的乐园,是人们失去的乐园。

我从清晨的迷雾里走来,走过夏至的盛开,现在开始数落时间被风吹伤飞黄昏,依然可认几瓣流年。

就这样,不停的行走,不停的找寻……

直到有一天,是的,比如黎明的火车总该有个终点站吧,常年漂泊的游者总得找到一个栖居的驿站吧,深埋在冬季的花儿也会找春天里开辟一寸家园吧,我也将为自己找到开往春天的地铁了。不再流浪,不会有孤单。

就像多年前,在某处的客栈里,在南方的流水旁,在漠北的角落,在遥远的荒野,我看见的年华,似水般流转,叮咚叮咚,匆匆,匆匆,春夏秋冬的旋转,犹如魔盘。

流年在瞬间灰飞湮灭,而我,也早已泪流满面。

11.

季节也是一个有生命的灵物。春天是个温情的少女能够感知你的希望,追随梦想的花开找寻一地芬芳,夏至的知了叽叽喳喳的喧闹,而你正行走在幽寂的林野,脚步坚定沉稳,秋天更像一个淘气的小孩,悄悄的躲藏在枫树的背后,咯咯笑着把落叶粘在肩膀,冬天呢,腊梅的鲜艳格外的妖艳,远远的向你招手,来吧,年轻人,请把大地捂热。

下一个周期,已经该来却迟迟未来的春夏秋冬,生活依然会继续前进。只不过,这样的路途,点缀着另一份成熟与思考,添加些许的沧桑与沉稳,肩负更多的责任与使命。

有很多的时候,在思考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我们从清晨的迷雾里走出,走过灿烂的夏至,现在开始数落记忆被风吹皱的银发,丝丝清晰,比如我们会在陌生的街角遇见了然后打声招呼然后擦肩然后错过,彼此今生不再交叉,比如我们总是以为时间会很多的真的很多的吗,可是它们却更像是璀璨的沙漏,流走的,要怎么寻回,比如我们还是那样天真的不想长大忘记了落叶满地又是一个轮回而曾经守侯的人已经不在一起了分离了说着再见彼此不再相见了,再比如明明还是看着童年在初春安静的角落安静的发芽在明媚的北回归线迟迟的茁壮却一下子跌入了深秋的幽谷并且依稀可见冬天的影子在北半球慢慢的被拉长了,还比如,我们,在天堂口相见了……

12.

这样的生活……

依然在继续……

后来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难以辨别方向,与道路,像是身体里的神经系统,已经习惯了一直的高血糖,像是双眼已经可以和晶体找到了默契,像是自己已经习惯了每天麻木的疼痛,像是左手的无名指已经习惯了每次扎透流血的尖锐,还像是已经习惯在人来人往间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自己的方向。

逐渐习惯每天在北方的寒冷中孤单的行走,会偶尔抬头望见远方更北的远方,看见一丝飞鸟的痕迹依晰,逐渐习惯安静的自习在黑暗里走过多的路回家,不会冷也不会哭,逐渐习惯了一个人不寂寞不要孤单会为自己找个温暖的家把心加热,开始去把一些事忘记了把一些人封存了因为空间有限因为还有明天因为我们还要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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